自古有云,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分别是主魂(元神)、觉魂(阳神)、生魂(阴神),属于精神层面;而七魄则指喜、怒、哀、惧、爱、恶、欲,属于物质层面。所以当一个人逝世后,三魂归三路,七魄归肉身一同消散于天地中,直至历经轮回,三魂才会再度重聚。
但经过漫长的时光中,有极少部分人类的魂魄变异了,他们不再是拥有三魂七魄,而是四魂七魄,他们的魂魄中多了一魂,是由主魂分裂变异出来的独立一魂,我们称为‘影魂’。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只有这些少数人会发生这样的异变,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导致引发出这样的结果,而在这类少数人中的大部分,终其一生都不知道自己魂魄的变异。
除了极少数人受到外在因素影响而引发了影魂之力,进而能使自己的影魂实体化,甚至将之化为魂器转为自己的力量,而这部份能驾驭影魂之力的人类,则被称为-‘御魂使’。
被暗云遮蔽的黑夜,月光黯淡,在冷寂的气氛中,突然传来一阵喧扰声,一名五、六岁的孩童在黑夜的暗巷中有点踉跄的疾疾奔跑着,而在孩子的背后,有一道黑影不疾不徐的跟着。
稀微的月光映照在幼童惊恐苍白的脸上,一个不注意孩童不小心踢到散落在地上的纸箱,整个人连同纸箱翻倒在地,孩童不顾疼痛笨拙的想赶快爬起身。
此时一阵刺入灵魂深处的诡异叫声‘嘶-嘶咻──’在孩童面前响起,一个约成人两倍大的怪异物体来到孩童身旁。
这个怪异物体像是一大团不明的灰白胶质,但被一层透明的薄膜包裹住,体表闪烁着淡淡的暗色条纹,全身不停的蠕动着。
孩童睁大着双眼,眼角带有泪水,全身颤抖,张大着嘴巴,却叫不出声,看着这团怪异物质缓缓从身体中伸出一条触手,慢慢向他靠近,恐惧由心中深处遍布全身。
‘嘶-嘶-嘶咻───’诡异的叫声不断响起,孩子颤抖不止,抖动的双手拼命向前滑动爬行,彷彿想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就在触手已经快要碰触到孩子时,‘咻-嘶呜────!’怪异物体突然高八度音的尖声嘶喊,又倏的停止,然后归于平静。
孩童惊于这突发状况,好奇心终于大于恐惧,缓缓回头,竟然发现怪异物体竟被剖成两半左右倒塌在地,原本闪烁的暗色条纹一片死灰,整个身体像被侵蚀般慢慢溶解,最后竟消散在空气中,彷彿一开始就不存在般,令人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
随着怪物的消失,蔽月的浮云也随之消散,柔和的银色月光倾泻大地,朦胧中孩童发现有个人影站立在怪物消失的后方,是一位十二、三岁的少年。少年有着一头雪白的柔顺短发,全身竟然无衣物蔽体,苍白的肌肤毫无血色,一双银白的朣眸毫无感情,只是空洞的向孩童的身影投射,就像一尊精致的娃娃,毫无生气。
孩子凝视着少年几秒后,原本惨白的脸庞缓缓露出笑容,慢慢伸出右手想碰触少年。少年仍然站在原地,就像断了线的木偶没有任何动作,空洞的瞳孔中清楚的映照出孩子的身影,在低垂的夜幕中传来孩子欣喜的细声呢喃:‘你是……’,低声的细语则被经过的夜风缓缓吹散,月色依旧明亮。
夏日的清晨,阳光很早就从窗帘的细缝流泻而入,为凉爽的冷气房中添加一些温暖,耀眼的光芒映照在床上睡的正舒服的少年脸上,彷彿感受到刺目的窥视,尽管仍在睡梦中,少年原本放松的眉头微皱,身体敏感的表达出不适的感受。
‘铃!铃!……’突然在床头旁,小方柜上的圆形银黑双色闹钟叫了起来。
随着闹钟坚持不懈的努力,很想听而不闻的少年,终于不甘不愿的从被窝中伸出一只手,用力‘啪!’的一声把闹钟按掉。少年不情愿的撑开双眼,眯着眼看着时钟上的指针表示六点零五分,看样子自己赖床已经多睡了五分钟,必须赶快起床,于是粗鲁的抬起右脚踢掉棉被,坐了起身,抓了抓被压的有些凌乱的头发,打了个大哈欠下床。
少年抬着刚睡醒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脑袋走进房内的盥洗室,睡眼惺忪的拿起牙膏牙刷准备刷牙。
‘恶噗……,呸-!呸-!’少年刚把牙刷放进嘴里,立马被口中怪异味道吓得吐了出来,赶紧拿起水杯不停漱口,连原本还有些朦胧的意识,也因这一惊吓,瞬间恢复精神。
少年连忙拿起牙膏一看,当场惊愕!原来少年没看清楚,错把洗面乳当牙膏却浑然不知,做了傻事的少年,心想洗面乳应该吃不死人的吧?
少年无奈的从柠檬口味的儿童牙膏里,重新在洗过的牙刷上挤出一大坨牙膏送进嘴里,想把口中的怪味完全遮盖掉,但就现实而言只是让味道突变的更加诡异,觉得自己快吐了的少年只好加快速度的随便刷刷,赶紧应付了事。
接着低头洗脸时,少年赫然感到右手在脸上摸到一块肿肿的硬物,感到奇怪的少年马上抬头盯着镜子猛瞧,果不其然在右眼下方看到了一个大包,于是忍不住用手指压一压:‘痒痒的,不会是昨晚被蚊子叮的吧?真难看,阿…怎么一大早就这么倒楣……’少年苦着一张脸梳洗完后,回到卧房换上制服,便从二楼顺着楼梯下到一楼准备吃早餐。
来到饭厅,一位高挑的青年正从厨房里端出餐盘。青年有着漆黑深邃的朣眸,精雕玉琢的轮廓,搭配一头只用白色发带简易系着的乌黑长发,显的俊美非凡,只可惜俊俏的脸上不带有情绪,显得有些冷漠。
‘扉洱哥,早啊!’少年向青年道早安后,直盯着青年手中端的早餐,那令人垂涎的香气,令少年原本微皱的眉头整个舒展开来,一扫先前的郁卒,连两颊的酒窝都不自觉的笑了开来。
‘早。’青年先将两手中的餐盘放在铺着淡茶色有着深色花纹的方形餐桌上,淡淡的和少年打声招呼后,便走到少年对面,也跟着拉开椅子坐下吃早餐。
少年拿着一片刚从烤面包机里烤得焦脆且香气洋溢的吐司放在盘子上,再将一旁淋了番茄酱的荷包蛋和火腿片放在吐司上后,竟然伸手拿了桌上的黑醋罐大量淋了上去,瞬间一股刺鼻的酸味弥漫在空气中,但少年毫不在意,再拿另一片吐司夹了上去,就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配着一杯香浓的优酪乳,满足的打了一声饱嗝。
少年看了看挂在客厅墙壁上的大钟,已经六点半了,时间差不多,于是起身准备去学校。少年来到门口,从鞋柜中拿出黑色皮鞋,就弯着身套上,顺便接过青年递过来的书包,道声再见后便出门上学去了。
目送少年离开后,青年才将大门关上转身回餐桌收拾。
少年独自一人走在早晨冷清的街道上,徐徐的微风迎面吹拂,耳边传来小鸟唧唧喳喳的啼叫声,就连路上的行道树都散发出清新的绿叶香,彷彿重回大自然的怀抱,令少年的心情非常舒爽愉悦,顺便悠闲的伸了个懒腰,享受这慵懒的短暂时光,彷彿所有的思绪都放空,整个人轻松自在。
漫步到了校门口,由于时间还早,所以只见到零零落落的少数学生,以及来学校做晨练的篮球社社员。
经过操场走进了二楼教室,先在自己的位置上放下书包,由于才刚开学的第一个礼拜,还没有什么课业上的压力,所以少年拿出了一本在学校图书馆借阅的侦探小说放在桌上,打算看看好用来打发时间。
当少年沉浸在紧张的故事情节中时,脸部表情也不断变化,随着时间分分秒秒的逝去,教室内也随着越来越多的学生而逐渐吵杂起来。
此时一位顶着刺猬头,精神不佳的少年进了教室,正打着大哈欠,突然瞥见在看小说的少年,于是走了过去打了声招呼:‘早啊,沐蓝!’
原本低头专注于小说内容中的少年,突然被外界的叫声打断,霎时愣了一下,在回过神看到眼前的刺猬头少年后,赶忙放下手中的小说,抬头笑笑的露出酒窝回应道:‘夏基,你也早啊!’
当沐蓝抬起头向夏基打招呼时,刺猬头少年夏基马上注意到沐蓝右眼下眼袋处因肿了一个包而被撑开,导致眼帘被往下拉,看起来非常突兀,于是惊讶道:‘咦!沐蓝,你右眼是怎么回事?’才刚问完,夏基脑袋里马上想到令人不好意思的画面,原本快眯成一条线的双眼瞬间睁大,不客气的揶揄道:‘嘿嘿,不会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长针眼吧?哎呦,沐蓝也到这个年纪了呀!’
‘这是被蚊子叮得啦!你这小子是想到哪里去?’沐蓝马上大声反驳,鄙弃的看了满脑子黄色思想的夏基一眼,发现夏基的脸也没正常到哪里去,不以为然道:‘别顾着说我,你的脸是怎么回事?一副没睡饱的样子,黑眼圈好严重,小心被当成熊猫送进动物园!你不会是顾着打电玩整晚都没睡吧?’
知道夏基最近有在玩一款线上武侠游戏的沐蓝,严重怀疑夏基是上线玩游戏玩到忘了时间。
‘哼,说到这个才气人!我租的小套房里跑进了一只死老鼠!’夏基想起最近几天住的房间里,突然很多东西都有被咬过的痕迹,怀疑有老鼠入侵,所以特地忍痛花钱去买了夹鼠板、毒鼠丸来用,结果一点用都没有,连根老鼠毛都没见到踪影,简直快气死了!
沐蓝看到夏基突然脸色大变,愤愤不平的模样,于是被勾引起兴趣,将手中的小说阖上后问道:‘喔,结果呢?发生什么事了吗?’
夏基气愤的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那只死畜生竟然将我存放在信封袋里的生活费,咬得破破烂烂的,可恶,此仇不共戴天!’
夏基一想到昨天放学回家后,正想开电脑上线轻松一下,来到书桌旁,赫然发现摆在桌上的白色信封袋不见了,夏基当场急的满头大汗,里面可是放了下个礼拜的生活费,怎么会不见?于是着急的寻找了起来,终于在书桌下的一角,发现被啃得东缺一块、西缺一角的信封袋尸体,当然里面的纸钞也理所当然的和外面的信封袋共患难,一同阵亡了。夏基捏起不能再使用的纸钞,当场想仰天长嚎,把那只乱闯民宅的强盗,抓来做三杯鼠,以消心头之恨!
‘阿,我的生活费啊-!’夏基边想边激动的用力在沐蓝桌子上槌打着泄恨,彷彿桌子就是那只令人憎恨的老鼠,吓得沐蓝赶紧将摆在桌面的小说抽走,以免一起遭殃,毕竟那可是跟学校借的,弄坏了要赔钱。
‘我说夏基,你一早来就想拆桌子啊,吵死了!’来者是一位戴着眼镜的斯文少年,不过此时皱着眉头,站在沐蓝身旁,隔着桌子和夏基遥对着,对夏基制造噪音的举止,眼里充满了不悦。
‘云秧,你来了啊!’沐蓝看到斯文少年后,有些讶异,自己好像没注意到他是何时到教室的,感到有些抱歉。
‘恩,早来了,不过看到沐蓝你看书看的很投入,就没叫你了。不过这白痴是在发什么神经,不会吃错药了吧?’云秧先是温和的和沐蓝交谈,接着语气一变,数落起夏基来。
‘刘云秧你才吃错药了咧!还有不准骂我白痴!’听到刘云秧一早就在找自己碴,原本就因老鼠事件而心情不佳的夏基,马上生气的指着刘云秧大吼。
云秧推了推下垂的眼镜框,不屑的抬起头,双手抱臂的看着夏基说:‘难道不是吗?一大早就在教室里又是大吼又是拍桌,活像是疯人院里跑出来的疯子!’未了,用眼神环看四周,附近的同学果然都停下话语,用探究意味的表情望着这里,于是接续说道:‘没看到大家都在看你吗?我都替你感到丢脸!’
‘你说什么!!’虽然注意到自己的举止被人当猴戏看,脸有些热,但夏基更在意刘云秧那嘲讽的态度,于是用因睡不饱而带有血丝的双眼怒瞪着。
‘好了啦!一大早不要吵架!’原本坐在位置上的沐蓝,被站在两旁的朋友所产生的低气压左右夹击,为了避免灾情扩大,赶紧起身挡在两人中间,安抚道:‘夏基你冷静点!还有云秧你也别再故意挑衅夏基了,其实夏基是因为老鼠把他的生活费啃掉了,所以心情才不好。’
‘哦,老鼠?’云秧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接着理所当然的分析道:‘谁叫这家伙的房间活像个垃圾堆,唉呀呀!里面住了什么生物我可是一点都不惊讶。’
听到刘云秧毫无同情心话就算了,反正这是意料中的事,但竟然还落井下石,夏基觉得自己脆弱的心,大受打击,忍不住想反击!
‘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发现战况一触即发,挡在中央的沐蓝马上发威制止,顺便将两人的距离再推离远一点,以策安全。
‘不过夏基,云秧说的也没错,你房间真的是太乱了!难怪会生老鼠。’想起之前有一次到过夏基的小套房,沐蓝差点没昏倒,地上摆满了杂物,大大小小的空纸箱、衣服、鞋子、电器用品、卫生纸、塑胶袋、纸盒……等散落一地,连吃完的空便当盒都有,还不知道是放了几天,连酸味都有了。桌上也是堆满了书籍、纸张等杂七杂八,真不知道他要怎么写作业和念书,唯一能看的入眼的大概也只有那张单人木板床,可能是因为要睡觉用,所以才没在上头堆东西。沐蓝想到那时站在门口,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动脚,也不敢随便踏出一步,就怕踩到什么不该踩的东西,根本就是生人止步,所以在这点上沐蓝还是挺佩服夏基的,竟然有办法在这样的环境中自由穿梭,还生活的怡然自得。
夏基想起自己的房间,抓着头有些脸红,不好意思的看着沐蓝。
‘你不觉得东西这样乱放,到时要用很难找吗?’沐蓝尝试性的提醒夏基,看是否能改正那种恐怖的生活环境。
‘不会啊!我觉得挺方便的!’看到夏基爽朗完全不以为意的态度,沐蓝完全不知该如何规劝,一想到夏基房间内的恐怖模样,就觉得头好像要疼了,赶紧转移话题的问着:‘对了,夏基,昨晚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呀,本大爷当然跟那只畜生杠上了,誓死都要抓到它,但是那家伙,竟然这么会躲,真令人火大!’夏基想到昨晚自己卷起袖子,手拿绳子,开始翻箱倒柜的搜寻老鼠的下落,但是不管怎么找,就是看不到它的踪迹,更气人的是,途中有几次传来那混蛋的叫声,彷彿是在嘲笑自己!阿,竟然被一只小小的畜生看扁,真是令人不爽!
‘所以你为了抓老鼠熬夜,而且还没抓到?’
听到沐蓝的结论,原本还怒气冲天的夏基,瞬间整个人垂头丧气,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
‘那也不错啊!难得有不嫌弃你家那个垃圾窝的新房客,这样晚上你就有伴了,恭喜啊!’完全无视夏基的心情已经够低落了,云秧还恶劣的在一旁火上加油。
‘刘、云、秧!’听到刘云秧的挖苦,夏基气的咬牙切齿。
‘早自习时间开始了,你们还在吵什么?还不快回座位坐好!尤其是你,夏基,给我注意点!’此时班导师正好走进教室,右手捧着茶杯,左手拿着课本,一进门就对班上吵闹的情况不满,尤其夏基的声音在其中特别醒目,于是特别对大嗓门的夏基多警告了好几眼。
‘啧!又不是只有我,还不都是刘云秧那家伙害的,就只针对我……’夏基无辜的扁着嘴,即使心生不满,也只敢低声抱怨,顺便瞪了刘云秧一眼,在老师严厉目光的注视下,赶紧低着头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